拉 普 拉 斯 的 魔女

一晚上读完的,如果从阅读性上讲,《拉普拉斯的魔女》并不算一个很好的故事,这本书更多的是在表达东野圭吾对于现代科学的一些看法以及担忧。

书中有非常非常多的暗线。

这是东野圭吾的老套路了,把暗线写进书里,你发现没发现不关我事,标志性的作品就是《白夜行》。但看上面的答案一概没有讨论到,也许是因为这本书太不火了吧。这里来说一下吧。

目前世界最火的概念是什么?

人工智能。

而东野圭吾的这本书看似在说超能力,实际上是在讲对于人工智能的看法。与其说甘粕谦人和羽原圆华是超能力者,不如说他们更像一台超级计算机。

书里很多处都有暗示,比较明显的是下面这段——

“这里进行的是哪方面的研究”青江表走边问。
“各种研究,无法一言以蔽之,但如果硬要说的话,就是关于智慧方面的研究”
“智能,人工智能之类的吗?”
“这也是其中一部分。”桐宫玲很干脆的回答。

日本一向很热衷于人工智能的研究,书中羽原博士的研究所只是一个小小缩影。而就在这个研究所里,发生了奇迹般的事情:一个因为硫化氢中毒变成植物人的少年除了失忆之外,完全恢复了健康。

其实相信大部分人看完都会认为谦人拥有的预测能力是自发形成的,其实不然,跟东叔惯常的手法一样,书中有伏笔向我们说明了谦人超能力的来历——

“你可以摸一摸这里吗?”谦人说完,扭转身体,按着脖子后方。
圆华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,轻轻按压后,手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“怎么样?”
“嗯……很硬,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”
“没错,里面的确有东西,是电池和脉冲波发射器,发射器和装在大脑内的电极相连,都是羽原医生帮我装的。”

谦人的预测能力显然是人为的,类似于其他科幻作品中给大脑安装芯片,就获得了一些类似快速计算、过目不忘的能力。

其实全书隐藏最深的还不是这里,而是以下这个问题:

为什么谦人要让羽原圆华获得跟他一样的能力?

首先回顾一下全书的内核逻辑部分:

“你有没有听过数学家拉普拉斯?是一个法国人,他的全名叫皮埃尔-西蒙·拉普拉斯。”桐宫玲问青江。
“拉普拉斯?不,我没听过”
“假设有智者能够了解这个世界上所有原子的目前位置和运动量,他就可以运用物理学,计算出这些原子随时间的变化,进而完全预知未来的状态——”桐宫玲用好像在朗诵诗歌版的语气说道,“拉普拉斯提出了这个假设,之后,这个假设中的智者被称为拉普拉斯的恶魔。谦人的预测能力和拉普拉斯的恶魔很相近。”

我们知道,书中谦人和圆华的预测能力与理想中的“拉普拉斯之妖”非常接近,可以说是完美展现。那么现在回答一个问题:

圆华和谦人的相遇,真的是偶然的吗?

圆华发现父亲忘了拿手机,在把手机送给父亲的途中遇到了谦人。但别忘了,这本书中最不可信的词就是“偶然”,拉普拉斯可是笃信决定论的。

即使谦人的能力没有达到准确预测到圆华的父亲,也就是羽原全太朗会把手机丢到家里,他也一定能预测到他的女儿会来送手机。有人可能会问,谦人之前没见过圆华啊,怎么能了解她?这就是用普通人的思想去思考我们的超现实主角了。谦人可是推理能力超越福尔摩斯几十个段位的人,圆华是什么样的人,会做什么样的事,通过对她父亲的了解,以及父亲每天的表现就能预测个八九不离十了。所以基本上来说,谦人那天是专门去等圆华的。

还有下面这个细节:

“羽原医生正在忙,你可以把手机交给我,我等一下会交给医生。”
“哦,是吗?”圆华从口袋里拿出全太朗的手机放在柜台上,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我会负责转交。”

圆华第一次去研究所找她父亲,全太朗“正好”在忙,又“正好”碰到了谦人,我们不难推测出这早就在谦人计划之中,当天全太朗在忙的事情也可能是谦人所制造出来的。

书里讲了圆华“自愿”成为“拉普拉斯魔女”其实是谦人的诡计——

“我可以随时预测自己身边的情况,但只是什么时候会下雨,什么时候雨会停的程度而已。这样不行,只有能够预测突然在局部发生的现象,才能够控制乱流。”
“突然在局部发生的现象是指?”
“有很多啊,像是雷雨、下击爆流,还有龙卷风。
“龙卷风”圆华感到一惊。

谦人显然早知道圆华的母亲死于龙卷风,所以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牢牢控制圆华的思想。值得注意以及深思的是,其实从两人初次见面之前,谦人已经全部计划了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以及后续的所有事情,他可是“拉普拉斯之妖”,未来与过去在他眼中都是确定之事。

书里没有明确讲的是,谦人不仅知道圆华愿意成为“拉普拉斯魔女”,同时也知道她一定会成为。因为他足够了解他的制造者,那个科学狂人的思想,他也知道圆华获得能力后不会开心,反而会感到许多困扰,也知道圆华的父亲会受到良心的拷问与折磨,但他还是做了。

为什么呢?这又是一条更暗的线。

书中羽原博士说甘粕才生和甘粕谦人都患有先天性父性欠缺症,不会出现父性模式。

真的是这样吗?

因为这是一本科幻元素的小说,所以是否真的有这个病我们先按下不表,仅从书中的线索进行分析。从后面的剧情来看,甘粕才生是有这个问题的,为了一个完美的故事,甚至不惜亲手杀害家人,与禽兽并无二致。

关键在于甘粕谦人的表现。

首先,谦人在学校是有朋友的,还加入了足球队,最好的朋友是守门员川上,而我们通过中冈和川上的交流可以看出,川上是一个拥有爱心的少年,因为他说了当时很想去探视谦人。还有从川上的只言片语中更能看出谦人也并非完全冷漠之人——

“关于他姐姐,也和我听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。虽然谦人的和她关系很好,但他很讨厌爸爸,谦人也说,他根本不想理他爸爸。”

谦人急切帮助自己的“棋子”千佐都逃命——

“快逃!”谦人大叫着,“快逃出去,不可以留在这里。”

还有谦人对父亲观点的慷慨激昂的驳斥(最有意思的一段,决定论者与哥本哈根派的论战)——

“还有一件事,虽然你犯了很多错,但我要告诉你最大的错误。你刚才说,大部分平凡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真相就消失了。这种人无论有没有来到这个世界,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影响。但是,事实并不是这样,推动这个世界运转的并不是一小部分天才,或是像你这种疯子,那些乍看之下很普通,看起来好像没有价值的人才是重要的构成要素。人类是原子,即使每一个个体都很平凡,无自觉地活在世上,然而一旦成为集合体,就会戏剧性地实现物理法则。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个人不具有存在的意义,没有任何一个!”

然而,甘粕谦人确实失去了某种感情,这是通过圆华佐证的——

一起去参加庙会时,他看到有摊位在卖小鸡,说很想烤来吃。圆华说,这样太残酷了。他一脸纳闷地说,为什么可以吃鸡肉,不能吃小鸡?又有一次,谦人告诉圆华,一个住在大学医院里的男孩得了不治之症,从出生时,就知道他只能活几年而已,所以应该更早让那个男孩安乐死。圆华说,对父母来说,即使只有短短几年也很重要。谦人说,他无法理解,对父母来说,小孩子只能活几年吗,不是也很痛苦吗?

谦人在书中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种人工智能化的思想,跟他父亲的残酷无情截然不同。谦人本身并没有父性缺失症,仅仅是变为“拉普拉斯恶魔”后丢失了一种感性的思考能力。

现在让我们做个假设,假如有一天有人在未经你同意的情况下将你变成了“拉普拉斯之妖”,你会感激他,还是憎恶他?

羽原博士真的“救活”了甘粕谦人吗?

会不会是甘粕谦人本来就拥有超于常人自愈的能力,可以从植物人慢慢恢复为正常人。而前面,我们已经说了,谦人的预测能力明显是人为的。

有没有这种可能,就是羽原博士并不是的甘粕谦人的恩人,而只是将他无辜的变为自己或者说政府的“试验品”。而甘粕谦人又将他女儿变为“拉普拉斯魔女”是处于正常逻辑下的“复仇”。

在我看来,这就是本书最大的暗线。

另外,从书里的很多情节可以看出东野圭吾对于人工智能未来的担忧。

谦人和圆华可以真正达到利用“不犯法”的手段去杀人。那么,人工智能罪犯在未来如何被发现与界定?

并且,书里明确指出,普通人无能力找到谦人,也就是说,在未来的社会,即使人工智能杀了人,或者犯下罪行,依然无人能约束他。

最后,人工智能不管犯了多大的罪,多么的不受政府管制,整个行动也依然是秘密化,不能被公开的。同样身为政府职员,书里的刑警中冈,看似调查了很多,最后也依然一无所知。也就是说,也许当人们真正发现了人工智能的危机,想去控制它时,也许早已被它所控制了。

要知道,书里“拉普拉斯恶魔”只是被一个有责任心以及正义感的科学家所创造出的,而还有一个同样能力的“拉普拉斯魔女”去试图阻止他的行为,但最终还是失败(才人最终死亡),要是换成一个疯狂科学家创造出来的“疯狂人工智能”呢?

科学家不惜将女儿作为试验品,这一剧情虽然疯狂但是不失合理,也充分说明了人工智能的诱惑力有多强。

“这个世界的未来,到底怎么样?”
圆华没有回答,她陷入了沉默。武尾好奇地回头看着她。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摇着头说:“我跟你说,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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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 普 拉 斯 的 魔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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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

 她在輕微的震動中醒來,睜開眼睛,看到了陌生的景象。她愣了片刻,才發現那是車頂,隨即想起剛才去了旭川機場旁的租車公司,卻完全不記得自己坐上了什麼車。因為上車後不久,強烈的睡意襲來,她就這麼躺在後車座睡著了。

 羽原圓華緩緩坐了起來,看向車窗外。窗外是一片農田,有著成排的塑膠布溫室。遠方的丘陵映入眼簾。

 「妳睡得真熟,」駕駛座上的母親美奈說:「我忍不住提心吊膽,很怕妳一翻身,就從車椅上滾下來。」

 「現在到哪裡了?」

 「快到了,差不多再二十分鐘左右。」

 「我睡了那麼久嗎?」圓華眨了眨眼,又揉著眼睛。母親的娘家離機場大約三個小時車程。

 她拿起寶特瓶,喝口茶潤喉後,從自己的小提包裡拿出鏡子,檢查頭髮有沒有睡亂。父親看到她這種舉動,會瞪大眼睛納悶,小學生帶什麼鏡子?但對女生來說,這根本是常識。

 她正在照鏡子時,車身突然左右搖晃了一下。「啊?怎麼了?」

 「風。」美奈回答,「今天風很大。」

 「難怪今天的飛機有點搖晃。」

 「是啊,目前這個季節,這一帶的大氣經常會有不穩定現象。」

 美奈雖然是文科系畢業,但可能受到丈夫的影響,會很自然地談論自然科學的事。圓華父親是醫生。

 車子繼續沿著筆直的道路行駛,不一會兒,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象。道路右側是一片廣大的田園,左側有許多工廠。工廠旁有一個綜合公園,繼續看向前方,是一個由城鎮經營的小滑雪場。目前才十一月初旬,還沒有下雪。

 駛過這個區域後,就有很多住家和店舖,終於有了城鎮的味道。但這是一個小城鎮,小學、中學和高中都在數百公尺的方圓內。

 美奈轉動方向盤,將車子在蕎麥麵店旁的街角左轉,很快就停下了車。眼前是一棟長方形的木造房子。

 圓華下了車,按了對講機。美奈打開後車廂,把行李拿了出來。

 玄關的門很快打開了,祖母弓子走了出來。

 「啊喲,是圓華,妳又長高了。」弓子穿了一件粉紅色的開襟衫,輕快地走下階梯,衣服下襬也飄了起來。她還不到七十歲,腰腿很靈活,身體也很硬朗。

 「外婆,午安。」圓華向外婆鞠了一躬。

 「這麼大老遠來這裡,是不是累壞了?」

 「我剛才在車上睡了一覺,一點都不累。」

 「累的是我,幫我把這個拿進去。」美奈遞上紙袋和行李袋,用粗魯的語氣地對母親說道,「我去把車子停在平時停車的停車場。」